背对着他的那女子垂下手中的匕首,鲜血从惨白的匕身上缓缓淌了下来,一滴一滴落进了泥土中。两个呼吸间,匕首上再无血迹。
他听到这女子居然用他最最熟悉的声音轻轻道:“权大哥,好久不见。”
她缓缓转过身来。
今日正逢满月,她一身绯红。月华如水,洒在她的俏颜上,那是权十方思念中的容颜,却又有些儿不同了。
她的下巴更尖了些,杏眼中已露出了慑人的风采。峨眉淡扫,睫毛卷翘,白晰的脸庞上,镀上了淡淡的华贵和威严。明明就是熟悉得闭起眼也能勾勒出的一张面容,竟令他如雾中观花,有看不真切的错觉。
竟能在此时此地遇上她。他满心的喜悦之中夹着淡淡的疑惑,一时之间,竟不知要作何反应。
宁小闲走近两步,冲他露出一抹笑容,欢喜道:“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乐乎?”权十方记得,她每次笑开,必然是鼻子先轻轻皱起,然后大眼睛半眯,用狡黠的眼神看人,或许还会再挑起一边黛眉。她这个笑颜倒是如同他记忆中那般灵动,于是他立刻缓过气来,想起地上还躺着一个死人,并且这人还是她亲手所杀。
“宁姑娘,你……怎会取她性命?”记忆中,她并未有这般狠辣。
宁小闲才张开口,皇甫铭就扑了过来,一把搂着他的手臂喜道:“权师兄,你终于来了!这死老太婆差点杀了我!”
权十方早就看到了他,面上露出微笑,伸臂箍住他脑袋,把他往自己胳膊里带,这才道:“又来胡说。乐音宫素来与朝云宗交好,苦妪怎会要杀你?”
乐音宫?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。宁小闲拧眉在记忆里搜索半天,才记起在广成宫大典之上演奏忘忧曲的,不就是乐音宫的风鸣琴么?怪不得苦妪第一下出手乃是音波攻击,要不是自己和无面随后缠得她抽不出手,都不晓得她还能拿出什么古怪乐器来对付自己二人了。
这动作,他们平日里做了不知道多少遍。皇甫铭却飞快地扫了一眼宁小闲,见她正望着自己,于是一下子从权十方手里挣脱了,嚅嚅道:“真是…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。”用力咳了一声才接着说,“我和姐姐骑着疵兽回来,这老太婆领着三人就在半道上伏击了我们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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