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月白带着疲倦反问道:“义父,我们岂不是已经在地狱?”
时玄兰笑出声:“好一个地狱……是啊,我们早就在地狱待着了……你我手中人命无数,爱的、恨的几乎都死绝了,现在终于要轮到你我了。只是你不在乎我的性命,难道你自己的也全然不在乎吗?陆绯衣此时正要为你而来,你为了杀我把自己搭进去,把你们的未来搭进去,值得么?”
他张开手,声音带着诱惑与劝导:“……阿月,不如还是到我这里来,外面再好玩哪里有家中舒适?你我之间,本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。”
秋月白纹丝不动,冷笑:“义父,你还记得你逼我杀掉的那些人吗?”
他的目光飘向来时的地方,神思晃荡着出了地道,然后再慢慢浮到空中。
他在想,现在应当已经入夜,外面的雪应当越下越大,不知道今天之后还会不会有这样大的雪。
又想……那人此时在做什么,他还好么?是不是又在和别人打架,打出一身伤、打到走火入魔……说起来走火入魔实在是一件很难受的事,在很久很久之前的某一个夜里,他也差点这样过,疼得一辈子都忘不了……
——许多个时候,陆绯衣应当也是这么疼过来的罢?
秋月白的目光又移回来,落到面前的地上。
他说:“我都记得,他们每一个人什么时候因为什么而死的我都记得,我记得那一天,你为了让我杀人,便让那些人围在一起自相残杀……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了,又让他自己将自己送到我的刀下……”所以后面秋月白换了更加紧实的刀鞘,与人比试也不会再拔刀。
他闭上眼,感觉面前好像又出现了一片猩红,血腥味几乎要将自己包裹起来,挤压闷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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