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冬葵明白她的意思,虽仍旧笑着,面上神色却多少有些无奈:“我这不是……没出师吗?跟了我师父四年,我自觉已将他那一身本领学得七七八八,可他始终拖着,不让我考出师试,我便只能当学徒——谁家肯请一个没出师的学徒做活儿?”
叶连翘一时没了话,低了低头,将脑子里那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翻腾了一遍。
其实说起来,她这个哥哥,并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,赵老狗不让他出师,无非就是想白得个劳力而已,他却不曾独个儿躲起来生闷气,而是三番五次地找到赵老狗据理力争。
前几遭,赵老狗都是拿话敷衍拖延而已,最近这一回,明面儿上倒是满嘴答应,待得事情到了近前,却突然翻脸不认,一口咬定“老子从没答应过让你出师”。
叶冬葵想必也是烦了,不愿再与他周旋,于是打算离开,只是在这之前,他向赵老狗提出,能不能算一个月的工钱给他,只当是这四年,他没白伺候这师父一场。
这要求说穿了一点儿也不过分,然而如冯郎中所言,赵老狗如假包换是个吝啬货,哪里会依?没说两句便蹦得三丈高,也正是在那个时候,叶连翘被他丢出来的砚台砸破了头。
往年间叶冬葵虽没有工钱,但逢年过节,赵老狗的铺子上总会发些米粮,加上叶连翘也会帮人做些针线活换钱,家里的日子勉强还能过得下去。如今却是……
仿佛看出她在发愁,叶冬葵伸手过来摸了摸她的头。
“妹妹别担心,我不会饿着你俩的。等攒够了钱,我自个儿买一套木匠工具,咱们自己拉买卖,不比替人做工来得强?起码不用看东家脸色不是?”
说着,还爽朗地笑了两声。
他这话很有点画饼充饥的意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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