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直肠直肚,便开门见山了——你莫不是瞧上了那丫头?若真是如此,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。那丫头眉眼生的倒是不错,只我听李献说,她不过是一个乡下丫头,适才她自己也说,她老爹就是个穷郎中,如此门第,你……”
苏时焕蓦地抬眼,略微一怔,紧接着便“嗬”地笑出声来。
“晚辈便知您是想到这上头去了,果然没错。”
“那到底是不是?!”
汤景亭将眉头拧成一团,紧追着问。
“瞧得上瞧不上又如何?”
苏时焕轻轻勾了一下唇角:“我这样的人,原本没资格瞧上谁,横竖是由不得我自己做主的。府城里那一大家子,有人视我为眼中钉,有人视我为肉中刺,偏生还个个儿都想把我拿捏在手心里,我都已经窝在这小县城中安心当个生意人了,他们还不知足,往后我的那档子事,他们必然也会抢着拿主意,我纵是看上了哪个,难不成还有我说话的份儿?”
一席话说得那汤景亭默然了,半晌悻悻一拍手:“喙,你家里那些个事,也够叫人糟心的,我光是听见你说,牙根儿都痒痒了!我说,此番你回去,又是何情形?”
苏时焕眼皮落下,手指沿着那茶碗边缘绕了一圈:“还能怎么样,面上一套,嘴里又是一套,口蜜腹剑的把戏,我看得太多,如今瞧见他们的嘴脸就犯恶心,偏偏每隔一段日子,总得回去面对一遭。那大夫人百般觉得我会害她,早几个月,还把那叶姑娘唤去了府城,让她查验我送的一个妆奁匣子当中的熏香绢袋,您说,可乐不可乐?”
“有这等事?”
汤景亭那火气蹭蹭地往上窜:“那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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