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案后,李怀修淡淡点了点头,“你有心了,起来吧。”
徐美人起了身,提着食盒,拾阶而上,站到御案旁侧。
御案上摆置的是两卷论史的集子,已翻去了大半,正是文英一页,空白处用湖笔标记着心得,徐美人颇有诧异,从食盒中端出梨子汤水,边随口道:“皇上治国,也要看臣子传吗?”
李怀修微顿,捻了捻扳指,侧目看她,徐美人后觉失言,紧张地退身半步,垂首道:“嫔妾失言,皇上恕罪。”
“无妨。”李怀修手臂倚靠到椅背,知她自幼通读史书,一时失言不过是脱口而出,并非有意为之,随意道:“你既知道文英,觉得此人如何?”
徐美人心口砰跳,侍奉皇上月余,她虽伴驾时日不多,然也摸出皇上待她的心思,后宫嫔妃众多,她不知宓贵嫔如何得的圣心,致使盛宠不衰,却有几许看清,要想入圣眼,定要与寻常的嫔妃不同。
皇上今日能召见她,大抵也正是因皇上此时正在看这本传记史书,自初次侍寝后,皇上接连召幸她,一是因她家世,二则,是因对她饱读诗书的欣赏。
当下,她要做的,就是在皇上眼中的徐美人,与后宫只会争风吃醋的嫔妃,都不相同。
徐美人缓下心神,只道:“嫔妾不敢妄言。”
李怀修拂手,“但说无妨。”
徐美人这才低垂下眉眼,柔柔启唇回话,“昔日金人围京城,勤王之兵四集,后世有人或道‘今日之祸,实文英有以启之。’或言‘国家一统之业,其合而遂裂者,文英之罪也。’”她顿了下,微微抬眸,“嫔妾却不以为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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