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眼眸觑了瞬旁边的男人,见这位没注意到她,将那本史册拿到手中,翻看了两页。
上面做了很多批注,明裳知晓,这位会的笔法颇多,旁边的批注是皇上惯用的一种行楷。她不喜读史,但好歹从小跟在父亲身边耳融目染,知晓一些学理,因而也察觉出旁边所做批注的风格,鞭辟入里,字字珠玑,若是出自寻常人之手,那人心性必是虚浮作伪,只会高谈阔论,华而不实之辈,然出自这位江山之主笔下,则就不然了。
明裳正要再去翻下一页,耳边听男人一声浅浅的戏谑,“朕以为你只有看那些话本子才能看得这般入神。”
御案的奏折剩寥寥几本,明裳被说得耳根一红,“嫔妾的诗书也是在家中受过父亲指点的。”
虞世行颇有才学,确实是可用之人,李怀修并不怀疑她父亲的学识,只是这女子倒不像她父亲一手所教,他扫了眼这女子翻看的一页,靠坐到椅背上,忽生出些考究这女子的心思,问道:“你可知文英此人?”
明裳想了想,遂点头。
李怀修漫不经心地拨了下拇指的扳指,又问,“你如何去看文英?”
明裳讶然,不知这位是考她学问,还是有别的缘由。史书于文英所载有褒有贬,后人言辞亦是褒贬不一,明裳也曾听父亲提起过此人,父亲对此人甚是赞服,甚至敬到指着那些斥责文英之人破口大骂庸人的地步,即便那些骂文英的人早已不在世上。明裳理解父亲为何这般敬佩,也理解为何有人将一朝之倾覆都怪罪在一臣子身上,她并不觉得任何一方有错,若无纷争,何以出后世,一国之气数将近,早在国之伊始,就已现出端倪,世人不过具是史下车辙罢了。
她稍有思量,启唇道:“嫔妾是李魏之人,嫔妾觉文英此人有福泽天下之大才,若嫔妾是赵宋之人,嫔妾怕是要恨文英之入骨。”
李怀修生出兴致,挑眉问她,“为何?”
明裳寻了一张宣纸,挽袖点入两点,“文英只知居其位,安其职,却不知在其时,谋其事。超越时度的改革即便是为国为民,个中也必有所大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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