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伊醒来时，蝙蝠侠不在车里。
他睡得并不安稳，几乎是身侧的车门刚打开一条缝隙，便立刻惊醒过来，右手迅速摸上腰侧空荡荡的地方，那里本来装着一把枪。
直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，他紧绷的神经才缓慢松懈下来，疲惫重新爬回了眉间，他强打起精神：“事情都解决了吗？”
蝙蝠侠点了点头，目光很快汇聚到乔伊的手臂上。并不单薄的外套灰尘扑扑，但最显眼的莫过于衣袖被磨破的口子，裸露出的皮肤红肿不堪，好像轻轻一碰，就能渗出血来。
“没关系。”乔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想要摆手却因为疼痛顿住，只能慢吞吞地，佯装若无其事地缩回手，“一点小伤而已。”
这点堪称拙劣的演技自然瞒不过蝙蝠侠的眼睛，他抿着唇，低头半跪在驾驶座上，小心地拉过乔伊受伤的手臂，沉声说道：“忍一下。”
“唔……！”话音刚落，止痛喷雾带来的骤然冰凉的触感让乔伊几乎被冻得打了个哆嗦，下意识地向后缩，却被早有预料的人牢牢攥住手腕，不能动弹，显露出在乔伊面前少有的强硬。
乔伊也不知道怎么的，明明面对小丑时勇敢冷静，手握不知道几分底坠落时也没有畏惧，现在只不过被上个药，却突兀地感觉到一股酸涩不断涌上来，直奔眼眶。
老天，这可有够丢人的。乔伊收不回来手，只好咬着牙偏过头去不看面前的人，装模作样地察看蝙蝠洞内的装潢，实际微微仰头试图让恼人的眼泪原路返回。
“乔伊。”蝙蝠侠独有的低沉暗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，乔伊没吭声，他怕一开口就露了馅，谁知道下一秒上完药的人便撑开两条腿跪坐到他身上，冰凉的掌心隔着特殊材质的手套轻柔地抚上脸庞，落下的亲吻带着安定人心的暖意，化开紧抿的坚冰，把难言的情绪、将落的眼泪一并细细舔过，融入吻中。
“我很抱歉。”总是沉默寡言的黑夜骑士望着那双被泪水浸润的双眸说道。
乔伊却从面罩下不再被遮掩的钢蓝色眼眸中读出了请求——
别哭了。他是这么请求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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