伏见宫御我忽然笑了起来。
他一直乱糟糟的大脑好像安静了下来,睡意重重袭来,他似乎是被对方从被窝里挖出来,抱在怀里。对方的怀抱简直比发烧的自己更加炙热,那种暖烘烘的温度包裹了彼此,比被子里更加舒服。过了一会,某样东西碰了碰他的嘴唇,大概是盛着汤药的勺子。伏见宫御我尝试配合他,但实在没有力气,嘴唇像是被胶水粘在一起,难以自行打开。他又听见了一声烦躁的叹息,勺子挪开了,紧接着更柔软的东西贴了上来。
啊,接吻式喂药。看来这一招果然是通用的。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为被喂药的那个,又是一次新鲜的体验。不知道以前那些被他喂药的人是不是跟自己现在一样的感受。
这样想着想着,伏见宫御我放心地睡了过去。
……
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,伏见宫御我发现自己还在禅院甚尔的怀抱里。
他的伤在后背,杀手的利刃是从后心处捅进去的,所以禅院甚尔抱着他的时候避开了他的后背处,环着他的腰,让他侧身坐在自己怀里,趴伏在他的肩膀上。
伏见宫御我清醒过来,退烧以后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,但伤口还是疼,他就一点也不想动。所以他还是像之前一样安安静静趴在禅院甚尔怀里,一语不发,只有轻微改变的呼吸频率昭示着他从昏睡状态脱离出来。
禅院甚尔当然在他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。尽管小少爷什么也没说,但他还是察觉到了小少爷比以往更加低落沉寂的情绪。禅院甚尔想了一下,抬起手尽量放轻了动作,如同孩童时期去触摸蜻蜓翅膀那样小心翼翼,隔着绷带轻轻抚摸他的伤处,试图帮他缓解些许痛苦。他摸到小少爷后背上突出来的一条脊骨,少年人正是抽条的时候,他又接连伤病,光长个子不长肉,整个人都瘦条条的,两片肩胛骨像雨后收敛翅膀的蝴蝶。禅院甚尔敛下眸子去看他,小少爷侧着头枕在他的颈窝里,长发像黑夜里的流水,蜿蜒而下,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浓密的睫毛,高挺的鼻梁,苍白带着病容的皮肤,细长的脖颈有种濒死般破碎的美感。
禅院甚尔去领完刑罚跟没事人一样立刻冲了个澡,想了想又折返回去,找医师给自己包了起来,怕血腥气太难闻。现在他们彼此身上如出一辙的药膏味道混杂在一起,难分你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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